她是两年前老比送给比外婆的母亲节礼物,送礼的时候当着许多熟人,人人都对比外婆说看你女儿对你多好,比外婆说是是是,就是太凶!咋一听以为比外婆不知足,细一想这是她老人家警告他人别打她的主意,她有个很凶的女儿。
花期很长,两三个月不肯凋谢。花谢了以后成了一盆杂草,殊无可观。然而比外婆将其恭置案头,因为她是一盆兰。为了她老比看了很多书,怎么才能把她侍候好,众说纷纭,一个说不能太肥,一个说不能太滋润,一个说要放在室内,一个说大树底下更合适,老比无所适从,把花开得好归纳为两个字:缘分。比如,神瑛侍者和绛珠仙草的关系,又比如,老比和茉莉的关系。
这花在比家长得很不给力,两年下来越来越不成器,比外婆对她抱着钢七连的宗旨:不抛弃不放弃,老比说,如果你是个男人,这花一定是你的二奶,把比外婆气得什么似的,然后勒令老比施肥以谢罪。老比施肥的时候想起陈牧师生前说过的一件事,某人养兰花,凡几十年不开花,后来某人去世,那兰花终于开了,花上有水珠,若泪水然。老比在这种事上向来是个现实主义者,我浇水施肥,你好好开花,别来林妹妹宝哥哥那套。老比所想,不知兰花明白否?
后来比外婆道听途说,把兰花放在阳台那盆石榴下,不久以后回国拜祭母亲,临行千叮万嘱,记得浇水诸如此类。那是母亲节前的事。母亲节过后,老比发现兰花抽出一条来,上面十来二十个花蕾,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报告比外婆,比外婆紧张起来,吩咐了一堆没用的东西,弄得老比也紧张起来,连忙把兰花抱进屋里,注视良久,抓住了一条虫,那虫扮成花枝模样,准备吃掉整支兰花。
比外婆们回家的时候,兰花已经在室内待了一段时间,花蕾越来越大,准备开花了。比外婆见了有点不知所措,问“真是她自己长出来的?”,老比说是我抽出来的。 比外婆听了想揍老比。
过了半个月花才开。这是我们家第一次开舞兰。看着她,老比想起了一个网友,她跟这兰花叫同一个名字。我们家的兰花开得很好,她一定比兰花还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