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花记(1)

OC 的事情, 在阿比的亲眼监督下, 以家长的名义从被分配的学校中取消了, 松下一口气来接着在本校逍遥.

最近一件事情是参加葵花比赛. "葵花"两字让老比想起"宝典", 虽然老比只看过很少的武侠小说. 比赛的标准是葵花的身高以及葵花的直径, 以大为尊.

两颗种子选手被一个白信封装回了家里, 老比看过, 就把信封贴在墙上, 准备择个好日子, 通常是周末, 参赛.

周末到来, 我们一通忙活, 买土买盆, 畅谈着葵花的将来, 阿比还想起过去种葵花的血泪史, 盛开的花盘被大白鸡拦腰一截, 顿时泪流满面. 于是用宣布成绩的声音说: 最具悲剧葵花奖获得者, 阿比! 于是, 还要买两个网, 等开花了好罩在花上.

回家开始种花, 阿比异常兴奋, 劈手扯了贴在墙上的信封, 过了一会来告诉老比, 两颗种子不见了. 老比骂了阿比, 一个女孩子怎么动作像头犀牛! 阿比挨了骂, 溜到阳台上跟在比外公后面帮忙; 老比骂完了人, 开始地毯式搜索, 终于在沙发的缝里找到一颗, 另外一颗怎么也找不到, 估计是在沙发底下, 这会子为了一颗瓜子搬开沙发是没有的事, 就算了. 阿比把找回的种子,给了比外公. 比外公已经准备好了一个两寸的盆, 阿比见了直跳脚, 比外公说这只是育苗的盆, 将来还要换到大盆里呢.

进屋以后, 比外公跟阿比谈起了发芽率, 只得一颗种子, 发芽率不是0就是100%, 没有商量的余地, 要不要问老师再要一颗? 阿比说好. 当夜无话.

星期一上学, 阿比忘记了这件事; 第二天老师说锁门了, 明天吧; 第三天老师没来. 阿比失去了耐心, 决定自己去买种子回来种. 买了一包, 看包装上说如果运气好能长到4米. 老比说哈哈比一层楼还高呢, 阿比恍然大悟, 她以为4米是葵花的直径, 又说无论大小, 买回来的种子都不能参加学校的葵花比赛.

那颗从学校带回来的种子, 发芽率100%, 而且在种下的第二天傍晚就发了芽. 种子买回来那天, 正是这棵小苗移植到大盆的日子. 比外公用空出来的小盆, 种了第二颗葵花籽.

时髦

本地流行咳嗽.

几乎家家有人咳嗽. 症状基本一致, 干咳, 夜不能寐, 药石无灵.

据神医说是病毒. 病毒者, 半个月自然消失的病也.

老比给自己算了一卦, 一个星期后的今天, 应是止咳之日.

在咳嗽中拭目以待.

星期天的早餐

星期天本该去做礼拜, 但是实在是咳得厉害. 教堂何等庄严之地, 噪音不断成何体统, 于是给自己放了假.

老比放假在家照例是要打点早餐的. 昨天买了一只土耳其面包,一瓶西班牙橄榄, 一包火鸡片, 冰箱里还有剩下的费城奶酪, 这几样摊在土耳其上面, 烤一烤, 味道应该是不错的. 彼时, 比外婆正在折腾自己的早餐, 老比一提, 当场嗤之一鼻, 想吃烤的, 自己怎么不争点气! 看看你整晚地咳, 还吃烤的! 老比也不是个随便就认输的, 你知道我烤成什么样? 烤好了你能保证自己不吃?

今天这个世道, 所谓"烤"只能是在烤箱里略为加热, 等奶酪软了就拿出来, 醒起阳台上的九层塔正欣欣向荣, 冰箱里黄瓜正不知怎么打发, 于是摘了三片九层塔, 叫阿比撕成碎片撒在包子上, 用刨刀把黄瓜刨成薄片, 这样, 烤热的包子一碟, 黄瓜片一碟, 连比外婆都忍不住不吃, 瞬间吃光, 皆大欢喜.

吃喝完毕, 老比重新审视那盆九层塔. 当初买回来是为了吃越南牛肉粉, 所有配料都有了, 就差九层塔, 吃起来美味无比就是不象越南牛肉粉. 九层塔到家以后, 家里开始咳嗽, 接力一般, 于是九层塔得以从几片长成一堆, 轻轻一摸, 满手芬芳. 老比说等咳嗽好了, 一定大吃一顿.

周末物语

"物语"为题, 来自老思回贴. 这词令老比眼前一亮, 从来没用过这个词喔, 下次用来做题目! "物语"应该是日本词, 意思大概是"故事", 什么狐狸物语, 东京物语, 如此这般, 楚乔记可姑妄称之为楚乔物语.

本次物语来自老比咳嗽不止. 比外婆建议为老比刮痧, 老比巴不得一声, 比外婆连忙下手, 据说只几下, 整个背都变成黑色. 比外婆这类言论, 老比通常只信10%, 剩下的90%, 是比外婆的想象空间. 这一回, 比外婆指着老比的背据说是黑色的瘀血说, 这就是平时吃辣吃过了头, 积在身体里, 现在发了出来! 老比顶嘴, 这样的颜色说明受了风寒! 又叫阿比来看, 到底什么颜色, 阿比说是粉红色.

第二天, 老比想请比外婆们饮茶, 比外婆不想老比吃那些广东点心, 油腻而热气, 又不舍得拒绝老比邀请, 提议去吃粥? 老比当场翻脸, 要想暴露阴暗面, 只要一碗粥就成. 平时, 阿比跟着外公外婆吃平和的口味, 跟着老比吃刺激的口味, 两头吃遍, 说妈妈只有在什么都不能吃的时候, 才能请外婆吃一顿. 议论了一阵, 终于定下煲仔饭.

煲仔饭的菜单上不乏XO麻辣榨菜之类, 老比提一样比外婆反对一样, 最终选了三饭两汤, 皆正气凛然, 润肺止咳, 除了自食, 还留了一份带给比外公.

吃饱喝足, 阿比想摆脱比外婆, 只是老比不允. 在医院附近看见一个卡片摊, 选好卡片当场给画好, 要价也不高, 而今天恰逢比舅生日, 阿比要给舅舅买卡片. 老比挑了一张最便宜的, 画卡片的老先生收了钱, 却找了一张贵的卡片画了起来, 边画边跟阿比聊天, 很高兴的样子. 最后问阿比落款是什么, 阿比说了自己名字, 老先生惊讶起来, 说画了这么久, 还没有一个人叫这个名字呢. 阿比拿了卡片给比外婆看, 比外婆很开心.

然后我们催比外婆快点给比外公送饭, 比外婆赶回家, 老比阿比开始买东西, 计有泥土一袋, 可乐四瓶, 花盆两只, 为将来在本部落创作大作埋下伏笔.

简述消化

今日老比听见正在大学堂念书的一男一女对话, 极端概括, 特此一字不改, 记录如下.

男: 你学什么?

女: 消化.

男: 说具体点?

女: 就是一团饭如何变成一坨屎.

电话余额

比外婆用电话卡打长途没打通, 神色紧张地要老比听听怎么回事.

老比听明白, 告诉比外婆你没钱啦.

比外婆说明明还有钱的, 怎么说我没钱?

老比问, 应该还有多少钱?

比外婆不好意思地说, 5分钱.

休假一天

比家咳嗽, 一个接一个, 人人不落空.

比外婆很愿意抓住这个机会惹惹人, 排除了不敢惹的不舍得惹的不应该惹的, 只能惹老比. 于是, 平时的积怨, 诸如吃麻辣烫吃韭菜合子夏天不穿毛衣等等不顺眼的事都被拎了出来. 老比咳得厉害, 竟顾不上回嘴. 比外婆很满意, 说你这样咳法, 应该请假一天.

老比当场就答应了, 并且决定带病在家包饺子. 饺子晚上才开工, 中间空出一大段时间来, 于是, 买了两盆菜回家种, 又翻出钩针的书, 钩了一篇老祖母的小方块, 用小数码拍下来, 才发现阿比用此玩艺拍了无数彩虹鸟, 看样子天天都来一堆, 而且知道在柚子树上表演倒挂了.

魔术表演

阿比得了两张免费的票子, 星期天看魔术表演. 坐下以后发现周围都是阿比的同学, 有的三代人十几口都来了, 坐满了半排.

魔术之可爱, 在一个"真"字. 明明是假的, 而事先就告诉你是假的, 这就是魔术之"真", 之所以叫"魔术"而不叫"骗术".

魔术师在本地很有名. 一开场就要全体观众跟着他的要求做一串动作, 最后所有观众的双手均拧成一堆麻花, 只有魔术师一人双手能顺利分开, 于是台下笑成一团.

魔术师还抱出一只鸭子, 找了个小女孩叫她跟鸭子握手, 小女孩握了握鸭子的蹼, 魔术师说那是它的脚呢. 后来鸭子被关在台上一个箱子里, 忽地不见了, 最后在观众抱着的一个空桶里找着了.

节目中不乏把人关在箱子里又刺又砍然后人跳出来依旧活蹦乱跳的场面, 老比恶之, 打心底里恶之.

阿比对魔术抱着严谨的学术态度, 每看一项必定追踪其来龙去脉. 老比以过来人身份劝导, 安心看表演吧, 要是一次就被你小丫头看出名堂来了, 人家还吃饭不吃呢.

IQ

本地电视台有全国免费智商测试. 时间一到, 全国十六岁以上人民自觉统考, 场面蔚为壮观. 次日结果出来, 本省平均智商为100.

阿比心痒, 但是年龄不足, 第二天用老比的生日注册, 在网上测自己IQ. 老比吩咐, 你的成绩事关本人名誉, 用心考啊.

飞快地, 阿比考完了; 更快地, 成绩出来了, 比本地平均略高.

八卦

女明星大s 跟个比自己小五岁的汪啥搞订婚.

于是, 我们这里知道有家餐厅叫"俏江南". 这名字不好, 至少俗. 过去广州有一家茶楼, 叫"陶陶居", "陶陶"是茶楼老板的妾, 把小老婆的名字钉在门面上任人呼唤, 当然也俗, 但是好歹拐了个弯, 不知道底细的人只管陶陶陶陶, 不象这俏江南, 老比想象着江南的景色, 怎么都跟"俏"联系不上. 俏, 也许可以当"秋香"的前缀?

于是, 我们还知道了汪少有个妈, 李敖有四字形容她: 满脸横肉. 老比看皮再看字, 笑作滚地葫芦, 因为贴切. 有意学看相的朋友, 汪妈那个脸上的肉, 就叫横肉.

于是, 我们知道了汪少是自己创业的, 是不拿家里的钱去做事业的. 这件事告诉我们, 汪少后面的团队, 起点是不高的, 他们不知道什么是"如虎添翼", 当然也不知道什么是"在巨人的肩上起飞".

随着时间推移, 汪妈露出水面. 满面横肉都是春风, 叫人不得不起疑, 难道整个事件是她创作的?

后遗症

自阿比考上OC, 比家老的们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之余, 老比的钱包遭劫之余, 本以为尘埃落定. 但是, 有件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有关老比的名誉.

老比长得不好, 明明是谦虚谨慎不多说一句话不多走一步路的人物, 偏偏被人一看就评价"寸". "寸"者, 广州话也, 比"傲"还要高一个档次的"傲", 曾经试图解释过, 偶一点也不"寸", 然而越描越黑, 也就不解释了. 你们看看, 解释不通就自己闭嘴了, 真是连话都不肯多说的, 何"寸"之有呢? 这回, 阿比OC, 老比只告诉了几人, 并且出于尊重阿比的意见, 留在原校继续学习, 于是, 被誉为"最寸的妈".

阿比的同学, 跟妈妈说以后不去补习了, 你看人家阿比不补习也OC了, 我补习了也不OC, 可见OC跟补习是没有关系的. 又说阿比走了, 以后没人一起玩了. 老比同意小朋友的意见, 又说阿比不去OC的学校, 以后还在这里继续上学. 同学的妈妈说: 哇, 考上了都不去! 你够"寸"的!

瞧瞧, 老比是被"寸"的.

吹牛

比外公新买一张电话卡, 供比外婆吹牛.

老比对阿比的功课抓得不紧, 难得的是比外公默许老比的做法; 但毕竟是老知识分子, 虽然看不得阿比苦学, 但还是看重阿比的成绩的. 这回, 阿比考上了OC, 比外公采取的是放任比外婆吹牛的态度.

比外婆奉旨吹牛. 阿比快睡着的时候摸了摸阿比的脸, 去告诉舅舅啦! 阿比说, 出去打电话吧, 最好不要再进来, 说话小点声, 不可以吵醒我!

比外婆电一接通, 老比就跟了出去. 比外婆的吹功, 惊天动地.

老比很可怜比舅, 被迫听这样的事情, 而且是从他母亲那里听这样的事情. 比舅小时候成绩不是阿比这个样子, 没听过他爹妈神采飞扬地谈论他的分数. 听着阿比的懒散故事, 比舅定没有"想当年"的心情. 就连老比, 在比外婆的声音里, 突然有那么极短的时间段, 感到阿比非常陌生.

牛马记

昨天本地举行墨尔本杯, 今天在邮局买墨尔本杯的首日封, 还有一本邮票, 上面都是好马. 阿比回家读得仔细.

老比上自己部落构思大作, 阿比问妈妈又写什么呢?

老比说: 吹牛! 你呢?

阿比回: 吹马!

OC 之患

阿比考上了OC , 最要紧的一件事情, 就是提醒老比, 当初是答应了考上了也不去的, 请记住你的承诺! 老比说记得, 考上了也不去, 就当没事发生一样.

阿比不干了, 明明是考上了, 怎么能没事发生呢! 于是开口讨奖品. 学可以不上, 奖不能不拿. 考上发奖品, 这是本地华人中的一股歪风, 父母以奖品为诱让娃儿考OC, 比如, 原先本教会的一个家庭, 去年的时候许诺考上OC买一宠物狗, 真的考上了, 却只奖励一只几内亚猪, 未几几内亚猪逃跑, 剩下一只住过猪的笼子.

阿比知道买任何宠物都是不可能事件, 要了几样很实际的东西: 一只游戏卡, 两枚潘多拉. 老比看着奖品清单, 又有养贼的感觉.

阿比中举

阿比临睡的时候说, 妈妈, 听说OC的结果昨天就发到你的邮箱里了. OC 者, 就是七月份的时候全家陪着阿比去考场的那个东东, opportunity class, 老比说的重点班.

老比打开邮箱, 说你考上了. 这个消息好象一阵春风, 吹遍了比家每一个角落. 比外婆照例四字真言"不许骄傲". 彼时鱼蹦了出来, 老比手指一动, 阿比中举的春风, 以光速传到了欧洲.

阿比问要不要告诉舅舅姨婆, 老比说人家知道OC 是什么东西, 有什么好说的呢. 比外婆揭开谦虚的面纱, 露出骄傲的面目, 跟老比探讨告诉舅舅姨婆的道理, 阿比不爱听, 睡了.

老比嘴里跟比外婆争论, 手闲得难受, 于是把平均成绩和阿比的成绩告诉了鱼. 也就是瞬间, 鱼把阿比的IQ发了过来. 老比大惊, 非惊阿比的IQ, 而惊鱼的思维也.

第二天早餐的时候, 老比把IQ的事告诉了阿比, 并且跟阿比讨论了鱼的计算方法. 阿比说, 难怪人家生了小鱼! 又说, 聪明人就是跟聪明人一起玩! 夸鱼阿姨连妈一起夸了.

阿比论香

温柔的毒药不再进口, 老比打点着换香水.

首先在毒药系列里挑. 一不小心喷了催眠, 阿比呱呱吵, 太甜了太甜了! 妈妈你没这么甜! 老比昏昏欲睡.

第二次老比喷了毒药. 阿比很不理解, 你为什么总是喷那么甜的呢? 你不甜! 老比仿佛明白了, 原来毒药都放了糖, 好叫你喝得舒服死得痛快. 温柔的毒药不甜, 所以被开除了.

第三次喷午夜, 不待阿比说话, 老比已经觉得自己像个浓妆的印度女人, 黑暗中带着甜腻腻的笑. 接着老比闻到了藿香味, 阿比说妈妈像个卖中药的女人.

放弃毒药.

长脖子系列有新产品, 老比喷了喷, 感觉不错. 阿比闻了闻, 说很严肃! 那么买这个好不好? 阿比想了想, 说不好, 你不严肃的时候多, 而且有时候很不严肃.

后来找到了瓶颈上扎了个硬蝴碟结的, 既不甜又不严肃, 阿比说拧檬味太明显了些, 比没香水喷好些.

于是, 将就着就是它了; 以后有好的再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