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快的逻辑

阿比问小鱼最擅长什么？

老比说小鱼擅长下棋。才学了几天就得第一了。

阿比说，那么小鱼下棋是愉快的，因为可以赢；即使不赢也是愉快的，因为他喜欢下棋。

当鱼家的应用题落在比家

题目是老鱼出的，老比不问自取，一字不改，要阿比也来做一做。

一段路101米, 阿比你呢，10米/S的速度, 你爹0.1米/S的速度, 各自从一端往另一端走。



阿比听到这里大笑：爹爹是乌龟！

好不容易止了笑，老比接着问：你和爹爹几秒相遇？各自走了几米？

阿比说：爹爹不要走了，我到他那里找他行不行？

老比拉长了脸。

阿比知道混不过去，再问：是同时开始走吗？老比说是。

于是阿比问比外公借了一把尺，在一张纸上画了一条101毫米的线段，在线段的一厘米处标上10m，然后在那条线上捣鬼，最后有点疑惑地说：10秒？

老比说小鱼几秒钟就想出答案了。阿比说：我数学一向不行的，以后小鱼做过的题目别问我好不好？

天才的口诀表

有个将要读K的孩子数学不错，他爹妈向其他爹妈发了话，10以内的加法随便问，都知道。于是其他爹妈纷纷发问，果然10以内的加法都对了。

其他爹妈纷纷向他爹妈打听具体办法，从胎儿营养到胎教，从家族基因遗传到良性突变，当然最要紧的还是后天智力开发，只要是人类能想得起问得出的问题都有了。他爹妈不含糊，问什么答什么，毫不隐瞒。如今像这种坦率的家长真是越来越少了。

原来呀，后天智力开发最重要的一条，如何让一个4岁的小娃迅速算出10以内加法的方法，就是设立加法口诀表，然后背下来。老比小的时候背过乘法口诀表，现在有人发明加法口诀表；看样子将来还有减法口诀表，以此类推除法口诀表也不是太遥远的事。

目前最严重的问题是，Kindergarten的所谓数学教育仍然停留在数手指阶段。主流社会不长进但是家长还是很长进的，于是带小娃通过了天才学校的数学考试，成为天才的一员。

他爹妈向其他爹妈告密：天才学校里的教育绝不温情脉脉，幼稚园孩子做三年级的功课呢。其他爹妈恍然大悟：原来天才学这个啊，于是其他孩子纷纷做起了超过现阶段的功课，好为天才学校准备新血。

老比暗笑。澳洲天才学校乃是天下最阴险的地方，旨在用超前的教学，把混进来的背书天才刷下去。

爱是有条件的

买Rose Otto之前给阿比买了几个矿石，其中一个霹雳蛋很有规模，不但够大，而且里面的水晶长得很有样子。还有珍珠贝壳，粘着十几颗很大的珍珠，阿比拿起来又放下好几次，问她犹豫什么，她说在想该不该花钱买一个长坏了的珍珠贝。老比说那么就买吧，如果没长坏，这个贝壳就跟个生蚝壳区别不大了；因为长坏了，所以粘着珍珠，而且这么大这么多。

阿比有些激动，半天说了一句：如果我当了妈妈，不会像你一样好，我不会像你这样有这么多的爱给我的孩子。

老比兜着阿比的话，心想“幸好你喜欢的是水晶，如果你喜欢老鼠，我也没这么多爱给你”！

小鱼都看些啥

Suske en Wiske ，翻译成英文是Spike and Suzy，令老比惊讶。看红楼梦得看中文，看Suske en Wiske 得看荷兰文，小家伙看的当然是荷兰文原版，边看边乐。

这本漫画至少出版了有60年，至今仍然在出版。跟如今流行的好莱坞漫画不一样，看得懂Susken En Wiske 需要有更多的幽默感和对图画的更深刻理解。才6岁的孩子，刚刚认了半年的字啊。

幽默感和理解力出自娘胎，跟后天拳打脚踢地押送补习学校没有一点关系，模仿不来的。老比感叹生命的神奇和美好。

Rose Otto

严格来说，用蒸馏法萃取保加利亚玫瑰谷出产的玫瑰花瓣得到的玫瑰油精才能叫Rose Otto，如果用溶剂萃取法只能叫做Rose Absolute，玫瑰原精。辨别方法很简单，Rose Otto 在20摄氏度以下会凝固，根据油精里面玫瑰蜡的多寡，有的要到8摄氏度才凝固；而玫瑰原精在20度到8度之间则没有这个现象。两者价钱相差老远。当然大部分时候已经没这么严格了，保加利亚蒸馏萃取的固然叫Rose Otto，什么摩洛哥土耳其蒸馏萃取的也胆敢叫Rose Otto，所以选购的时候光看Rose Otto是不够的，得看玫瑰的品种和产地。保加利亚当年从大马士革引进玫瑰种植，品种叫Rosa damascena，以保加利亚出产的大马士革玫瑰为尊。很多瓶子标签上写了Rosa damascena，却不写产地，不是行家也知道怎么回事。曾经看过介绍某名牌玫瑰润手霜的的文章，写得矫揉造作，特别强调该润手霜包含20多种玫瑰油精。这种东西只好骗骗只认牌子不识货的老土。

昨天带阿比逛集市特地去买玫瑰油精。知道是哪个摊子，只是从没有仔细看过。去年冬天买了两毫升名牌，嗅一下就知道是两种以上的玫瑰混出来的货色，是专门面向海外亚洲顾客的。天气冷得老比都凝固了，那两毫升东西还是油汪汪的，胜在便宜，比另外一个品牌的玫瑰油精便宜了一半不止。闲话休提，到了摊子打开试用的瓶子，鼻子底下一过，立马问价，天哪！早知如此去年就该来这摊子逛。一手交钱一手拿玫瑰油精，只见两毫升的棕色瓶子装着一毫升的东西，毫无包装设计可言，很适合老比这种思想过分负杂的人。又见一个50毫升的瓶子，上面写着法国熏衣草，再拿到鼻子底下一过，纯法国，而不是英法联盟。50毫升噢，可以大手大脚用了。

阿比有点好奇，怎么嗅一下就知道好坏呢？老比告诉小比，当年就因为这只鼻子，有人断定你妈前世是条狗。

晚上打开玫瑰的瓶子，漫不经心地倒油，竟倒不出，仔细看看，凝固了。连忙叫阿比来看，又用手握着瓶子，少顷玫瑰化了，沾了一点，阿比说玫瑰怎么这个味，甜得要吐了。老比说这就是正宗的保加利亚玫瑰油精，你不懂的。第二天阿比刷了牙不洗脸到处跑，老比拿了热毛巾逮住阿比强行给抹了一把，阿比问妈妈你用玫瑰给我洗脸吗？这就是真正玫瑰油精的妙处，隔了一夜，洗了多少次手，仍然余香不绝。

旧歌曲和旧歌星

听旧歌星唱老歌，不禁手痒。

《祝酒歌》，豪迈浪漫的歌词，是我的最爱。歌者已近老年，声音依旧好，人看起来很昂扬。

《请到天涯海角来》，琅琅上口的一首旧时代的流行歌，当年横扫全国。歌者沈小硶，应该是改革开放后第一批来澳的中国人。在这里见过她几次，在书展上，在超市里，行为跟她本人的出身很吻合。这次她在台上载歌载舞，当年可不是这样，否则还要红得厉害。

王洁实和谢丽斯当年翻唱《外婆的澎湖湾》而走红，我对这首歌感觉一般，当年的王谢很不漂亮。而今人到中年，两位歌者都给人以靠得住的感觉，长得也顺眼多了。听着旧歌，看着歌者，仿佛是跟过去关系一般的朋友见了面，而朋友没有教人失望。

苏小明唱她的成名曲《军港之夜》，很不投入，或者说，只是把词曲唱准了，而不愿意投入一点感情。当年的苏小明出名了以后，跟结发丈夫离了婚，改嫁给一个法国人。当时她说起二婚的时候，有一句话可圈可点：“我们现在很幸福”。那时我虽然小，但是对这句话颇不以为然。 一恍二十年过去了，只见中年的苏小明满脸不幸福，眼神甚至带点苦毒，肢体的动作表达了僵硬。《军港之夜》除了带给她名声，还给她带来了些什么？ 这个不懂事的女人。

张明敏唱《我的中国心》，黄霑作词。我喜欢黄霑，不但喜欢他写《我的中国心》，而且喜欢他写《不文集》。比爹甚是恼火，说我喜欢黄色作家，我说，没有一个红色作家写得出《我的中国心》噢，比爹无话。这是十几二十年前的事情了。中年的张明敏是典型的香港男人的外貌，当年的青年才俊，如今明显发福而且牙齿缝很大，是老化的象征，而且找不到方法防止。我听《我的中国心》为了缅怀黄霑，比爹一遍遍地听，想起了什么？

还有不得不提的《长江之歌》，我的首本名曲，跟着电视机一起唱，电视机唱不过我。当年《长江之歌》唱遍全国的时候，中央电视台采访词作者胡宏伟，他一句：“我的愿望是，我和妻子都不做追名逐利的人”，让我的景仰之情好比长江水滔滔不绝。不为名不为利，所以不沾染俗气，作品得以传世。好想看看现在的胡宏伟，但是没有他，主持人也不讲一句他的下落，是生？是死？如今在何方? 遗憾之余，想起他的名言“不做追名逐利的人”，果然在这名利场里没有胡宏伟。再次景仰。

旧歌曲旧歌星肯定少不了李谷一。然而她的歌竟没有动我心弦的。

程琳，小鸡嗓子唱《信天游》。

前东方歌舞团的团长王昆女士唱了首很旧的歌《纺棉花》，声音一亮出来，里里外外叫好声一片，我想起了《洪湖赤卫队》，百听不厌啊。

还有费翔，唱《故乡的云》而不是《冬天里的一把火》，叫人若有所失。

我最迷流行曲的年代。那些人，那些歌。

梦里见

作了一个梦。

全家去风景区旅游，很清楚地记得有比太公。风景区的山石很奇伟，老比一路围着比太公转，比太公笑咪咪的。

玩够了。比太公要老比回家，他要睡了。老比不舍，说您真的要睡了？不玩多一阵？比太公在一张酸枝床上躺下，盖上一张薄被，笑咪咪地说真的要睡了，你该回去了。老比说好，然后转身离开。回头望望，哪里有什么酸枝床和比外公，满眼都是陌生人。

梦到这里醒了。想想刚才的梦，比太公已经去世多年了，在梦里相见，不是想见就见的了。

告诉阿比这个梦。阿比问你一定跟太公说起我了吧？老比说没有，太公根本就不认得你。

老比三岁的时候比外公教导：话要慢慢说，要叫人听得清楚明白，而老比要到近40岁了才懂得。十来岁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在家过夜，家里不放心，派了比太公来陪。那天下暴雨，老比开门的时候看见比太公脸上流血，惊叫起来，想找些止血的东西，被比太公制止；第二天五点不到比太公起床出门喝早茶，老比要送，比太公神情非常严肃地禁止老比出门。再仔细想，竟然想不起他什么时候有过郁闷的表情，总是这么笑咪咪的，也是到近几年才知道一路笑咪咪的有多么稀罕。

看《小团圆》

在风雨飘摇之中买来了张爱玲的《小团圆》。

小说的情节和对话，如果看过张的其他作品的话，应是不陌生的。这句话这那本书上写过，这个情节那篇小说上出现过，所有的作品东拼西凑煮一锅，加上过去没有写过的，难怪叫《小团圆》。妙在凑得浑然天成，张迷如老比者固看得眼熟，第一看张爱玲就看《小团圆》的也一定看得下去。

小说中写到姑姑的情节，很多的素材取自《对照记》，用了《对照记》上姑姑说过的话，用到《小团圆》的情节里，于是《小团圆》的姑姑跟对照记的姑姑完全是两个人。我们把《对照记》看成是张爱玲家族的真实写照，如果家族里有不懂得“写作素材”为何物的，非杀了张爱玲不可。读者里如果有不懂得“写作素材”的，那么看了这本小说得郁闷死。

小说里写母女关系非常触目惊心。总的来说，就是现实中在心里出现的罪恶念头，在小说中变成现实。问题是现实中很多歹毒的念头，在心里出现无数次，却没有一次能把歹毒变成现实。比如奖学金被母亲不声不响地拿去赌光，又比如女儿还母亲的钱以示断绝关系。然而，即使念头不能变成现实，我们应该承认所有的母女关系并不都是温情脉脉，只是绝大多数的人只强调母亲女儿好的那一面。

小说写跟父亲和后母的关系，跟过去写的出入并不大。现实是赤裸裸的冷酷恶毒，小说中没有添枝加叶的必要。

还有大家族人与人之间各种关系，看得人晕头转向，总叫老比想起比太婆那家子。表面上固是世家的风光，内里就不要打听了。

《小团圆》广告的卖点是张爱玲写爱情和性。我们这个时代什么爱情都被写过无数次了，所以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去年年初出了陈冠希的照片事件，张爱玲再写也写不过人家的照片。

《小团圆》就这么看完了。

象棋神童

我们这里一个12岁的孩子下国际象棋上了电视。孩子是中国血统的。

阿比看着电视说：难道他下得比小鱼还好吗？小鱼比他小一半哦。

老比看看那孩子，只见坐没坐相，眼神涣散，跟小鱼不可相提并论。

难怪阿比看不上他。

胡乱写一写

阿比自从三岁开始逛农业展览会，四岁那年回国没去，今年是第五回了。每年进门之前都要拍一张照片，从第一次老比抱着到如今自己背着巨大的背囊站在兵荒马乱的人海中，蛮有趣的。老比带着阿比去，比外婆一年比一年不放心，我们不得不当着比外婆的面穿很多衣服，一出了门就脱掉，以至于背囊里塞满了衣服，幸好老比不是背背囊的那个。

第一次阿比不大愿意走路，因此好摆弄，我们上哪阿比就上哪，这是阿比小的好处；坏处是看什么都新鲜，什么都想买，光是一个气球就花了差不多二十块，回家半路上不小心松了手，气球飞到中央火车站高不可攀的天花板上，至今记忆犹新。

后来阿比大了，开始有自己主意，她想看什么老比就只能看什么，她想看多久老比就只能看多久。农展会上有许多礼品包，随随便便买了近十个，里面的东西拿回家摆弄了几天差不多都当垃圾扔了。养女儿真是很花钱的。从农展会上回来后跟比外公们吹牛，怂恿比外公带她再去一次，比外公们竟从了，通知我们今天你们自己找吃的，我们带阿比出去，晚上不煮了。

后来阿比悟了。她说，礼品包就是垃圾包，一个都不要买！此话听在老比耳朵里真是老怀大慰。阿比接着说，省下买垃圾的钱，我们买东西吃！老比担心起来，捅了捅阿比的肚子，阿比躲开了，不改初衷。这次复活节假期上班以后同事问起，知道阿比没买一个礼品包，无不啧啧称奇。

带阿比逛展览会有个好处，就是她看得懂她所看见的，看完以后评头论足一番，有些看法跟老比非常一致，以至于老比疑心自己在什么时候说过类似的话。

为动物拍照的时候老比得到陌生人的指点，镜头要跟动物的眼睛在一个水平才能生动。老比从来不知道这个，只知道如果要想套一个孩子的话，第一个动作就是弯下腰来，使自己的眼睛跟孩子的眼睛在一个水平，尽量温柔地跟孩子对视，于是那孩子就知无不言。当然还有角度，每个人都有最漂亮的角度，当然也就有了最不漂亮的角度。有一种说法，人物照片拍得好的，反映了摄影师爱那个人，呜呼，这种说法原则上是对的，实际上呢，爹妈给自己儿女拍照，不能说爹妈不爱儿女吧，然而照片硬是不漂亮，只能说明漂亮角度太难找，要不就是爹妈根本不知道自己儿女好在哪里，爱得稀里糊涂。镜头比起眼睛最致命的一点，眼睛看得见气质，镜头不懂得记录气质，于是数码相机的好处就显出来了，老比的相机用得最多的功能就是删除。所以气质太好的人不适宜照相，也不适宜拿着照片相亲。远的不说，如果当年有人把老比的皮给比爹先瞧瞧，顺眼了再约会见面，那么如今的比爹肯定是别人。说这种话的人，基本都是不漂亮的。

放假

复活节连放4天假。第一天就去了农业展览会。

阿比大了，看得懂的东西比过去多了，我们从早上10点逛到晚上11点，当中吃了无数海鲜。明知道阿比是不喜欢看花展的，于是特意不去花展厅。然而所有的地方都逛遍了以后，阿比说有个每年都去的地方没去到，心里不大舒服。老比牵着阿比往花展厅走去，心想这孩子小小年纪长了个老祖宗的心眼。

猫展是必去的地方。今年的猫大都是波斯猫，被主人打理得极妥当，个个猫脸扁扁的呈平面，显然血统纯正。猫主人逗猫玩，极尽肉麻之能事。

畜类的展馆有猪牛羊，我们飞快地进去，飞快地出来，很愉快地谈论着刚才那地方有多臭。

禽类叫人开眼界，原来人类时兴染发，祸延鸟类，我们看见了粉红粉紫粉蓝的各种小飞禽。各种鸽子公鸡母鸡被关单独关在笼子里，有像小母鸡的胖鸽子，还有像座山雕的公鸡，都是得了奖的著名鸟士。此地人民生活安逸，有那份闲心去仔细培育这些稀奇古怪而又没有实用价值的小动物。老比给一只鹅拍照，有陌生人在旁边指点说，拍动物得跟动物的眼睛保持水平才能生动，老比想这不是跟拍人一样么，不知道仙女她们是什么个看法。

在农产品的展厅的一角有一位女士在把洗干净的羊毛纺成毛线，毛线准备用来织围巾，既是表演又在干私活。阿比很仔细地看很用心地听，老比心想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人家那份闲情逸志呢？当然人总是静不下心的多，纺线女士旁边一个摊子卖毛围巾，生意红火。

在时装厅看中一件阿比的裙子。没有试衣间，主人让我们进了她储藏室试裙子。老比拿起储藏室里的衣物细看，都是好料子，小小一件，应该不便宜。裙子很合身，阿比穿了新裙子，老比付过钱，彼此道了谢道了别，老板没有叫我们打开巨大的背囊瞧瞧。我们被无条件地信任着。

下午5点以后各种活物馆子都关门了，我们开始看各种表演。乡土玩艺不参加奥运比赛，因此毫无功利意识，表演者特别纯朴，我们看得特别带劲。

第二天我们都累倒了。然而还有损友之约要赴，于是又一通吃喝。

第三天在家协助阿比给她的同学办生日礼物。

第四天把阿比扔在生日同学的家里，老比自己一个人冒着倾盆大雨逛街买正版的张爱玲新书吃饺子。

第五天上班。正是由于工作，才显得假期的可贵。

有工作真好。

遗传的快乐

秋天多雨，草地上遂长了蘑菇。蘑菇或白色或棕色，不大不小，仿佛可食用的样子，颇为俊俏。

阿比折了一根枯枝把蘑菇从草里挑了出来，从草地这边到草地那边，个个蘑菇底朝天。

老比看着阿比忘我地挑蘑菇，回味着儿时的快乐。

DS

阿比有个DS，没日没夜地玩。

逛街，新一代DS，叫DS-I，正隆重出台，在原DS的基础上，新具备了三种功能，曰：上网的功能，照相机的功能，听音乐的功能。

阿比说：这么小的屏幕，上网有什么趣呢？DS的照相机肯定比不上我妈的小数码，照相怎能好呢？塞着耳朵听音乐，对耳朵不好噢。DS—I不值得买啊。

老比正为省下一笔银子而欢喜快乐。阿比拿起一张游戏卡说要买，老比一看70块这么贵噢，还是PG的。于是说不能买，我不能总是坐在你身边指导你玩游戏。阿比说这张游戏只有赌博那部分属于PG，玩到那里的时候再问妈妈，如果妈妈说不可玩赌博的游戏那么就不玩。

理由充分，于是70块不翼而飞。

阿比的传说

就在从下班到接阿比放学短短的一段路上，老比分别听到三个人说一模一样的事情：阿比在家非常用功，根本不要家长监督，就能自觉地看书写作业背单词复习功课。

老比三次问：你们说的是阿比？

他们三次回答：就是你家阿比！

我的团长我的团36-43

郝兽医死了。电视剧用了几分钟交待兽医的死因，用一集的篇幅表现各种人物对死去的兽医的眷恋，包括老于世故的唐基。唐基的年纪看样子跟兽医差不多，特意叫阿译扶着来到坟前，说些年轻人不懂的话。兽医的墓碑是块木板，上面用毛笔写的名字，大雨一冲字迹就没有了，阿译连忙说要换掉，唐基说不用了，几十年过后，谁都不会被人记得的，仿佛不光是在说兽医，也是在说他自己。

龙文章终于向虞美人透露了攻打南天门的方法，虽然是格格不入的两个人，却同样有个丢了半壁江山的国家，尽管龙文章刻意跟虞美人保持安全距离，虞美人跟龙文章刻意耍高姿态，但这次却一拍即合如胶似漆。

攻打南天门之前所有突击队员被允许回城逛逛。迷龙回家看儿子老婆，孟凡了看了父母再去看小醉，带给小醉很多稀罕食品，一路跟小醉说笑着。只是这时，孟凡了的情敌张立宪也来了，隔着门板把所有想得起说得出的承诺嚷嚷给小醉听，还引用了唐诗，颇具虞美人风格。正如孟凡了骂他的：好让小醉为他哭。被情蒙了心的女人固什么男人都敢爱，发情的男人也是什么都敢说。这点张立宪比不上孟凡了，孟凡了不装犊子。

攻打南天门的计划进行得基本顺利直到虞美人上场。原定龙文章先上，虞美人4小时后到，然而上峰下令停止攻击，虞美人不是没闹过，但是闹不过唐基，也只好发电报给龙文章们：阵地上各人原地升一级。张立宪的偶像塌了，自杀。

你说虞美人不想打日本鬼子，那绝对不是；你说虞美人想害死龙文章好居功首位，也不是。关键的地方是，虞美人除了抗战，还想到了自己的功名，比抗击外敌还重要的功名。虞侄怎么能被唐叔捏着？惟功名耳。别看虞美人杀自己弟弟跟杀王八蛋一样毫不手软，当唐叔提到虞爹的期望时，虞美人可老实了，气势也没了，话也不硬了，也就由得唐叔在上峰那里周旋了。

龙文章的惨状就不要多说了，从原先说好的等待4个小时，到最后坚持了三十多天，死伤无数，弹尽粮绝，只剩下不辣藏着的一枚手榴弹。这时，只剩下一口气的突击队员们，爬过来围绕在龙文章身边，只等日军一来就拉响手榴弹同归于尽。果然听见外头枪响，原来是独立救护团带着虞美人的话来救人，说虞美人将派两营的人修桥，希望龙文章第一个凯旋过桥。总算是给这部电视剧留了条光明的尾巴。

桥修好了，虞美人和唐基在桥这边披挂整齐地等着龙文章。虞美人不是不内疚的，但是表面上依旧威风凛凛。这厮果然越来越像唐基了。

龙虞见面是什么情形？正当我们观众翘首以待的时候，电视剧到此戛然而止。

我的团长我的团26-35

美国联络官麦师傅被派来教导炮灰们使用武器。麦师傅的中文说得极好，是个有信仰的外国人，美国人大都信基督教。麦师傅狠狠指责了中国军人，句句说到龙文章心里去，他还说龙文章爱士兵，这句话叫见惯生死的龙文章流泪。中国当官的，有把部下不当人子的，有把部下当孩子溺爱着的，鲜有平等地爱着部下的。虞美人倒是想拉龙文章加入自己一伙，龙文章却看不上虞美人，见到虞美人时每每面带贱兮兮的表情，这种表情告诉虞美人：我跟你不是一伙的。

龙文章带着孟凡了冒死过江侦查敌情，回来以后正赶上虞美人们在模型上推演攻打南天门。当所有人都闹哄哄地认为必胜的时候，龙文章带着孟凡了来阻拦，龙文章们代表日方，虞美人们代表中方，首先孟凡了上，虞美人称孟凡了为草包，派个小家伙收拾草包，结果是草包不但收拾了小家伙而且一直收拾下去，虞美人的其他团长都败给了草包。最后龙文章跟虞美人对仗，虞美人绝望了，自杀，什么出息！

虞美人的亲信张立宪把虞美人的自杀行为归咎于龙孟。孟是伤兵，他很艺术地不打伤兵，却把孟化妆成日本人，让市民痛殴。

我的团长我的团21-25

趁着龙文章下山搞炮的空儿，怒江东岸的国军和西岸的日军为了虞美人开始了一场口水战，开头是对骂，发展到后来对歌，中国戏剧日本歌舞美国民歌，只见日方只一小撮文艺爱好者，中方会唱的不会唱的，人人参与。值得一提的是虞美人的精锐们，唱得全情投入，热火朝天，光了膀子。想起仙女日前回贴，说几个损人的笑话就当是原子弹使，看看这里两军对骂中方大获全胜欢呼声响彻云霄的阵仗，确实那么回事。

这时龙文章回到祭器坡他川军团的所在地，不但带回一门炮，而且带回来一个小书虫。龙团座在川军炮灰及精英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往西岸放了一炮，说时迟那时快，日军的炮火铺天盖地地压了回来，原来正当两军对歌的时候，人家的各种炮已经对准了中方的阵地。如果不是龙团座先发制人，中方口舌上又得吃亏。这时精英光着膀子气呼呼地来找传话，看样子是挨日军大炮的时候衣服都来不及穿。

带回来的小书虫是个可爱的年轻人，因为思想赤色，因此不被国军收留。龙文章说的话，可以说是没有人可以顶嘴的，但是小书虫的认真和对真理的思考，令龙文章不敢正视这个孩子。他问孟凡了一个问题，孟龙两人皆哑口无言，是个肯动脑筋的人。我特别喜欢小书虫的几句：“问题不是日本人带来的，它本来就在这，出来问题就要改”，“我认为年轻人可以交换他们喜欢的东西；可是你们除了钱了女人，没有喜欢的东西”，“我们民族的创造力，勇敢，智慧哪里去了？我居然要看书才知道，我们曾经那么辉煌，无畏，开阔，不拘一格”。后来小书虫战死。

孟凡了在妓女小醉的帮助下当逃兵，被抓。当龙文章知道孟凡了当逃兵的原因是回家看父母时，劫法场救了他。接着龙文章带来12个人到河对岸侦查兼带回孟凡了的父母，令人不解的是他答应了孟父的无理要求同时带回孟父大量的书籍，不知这里为后来的剧情发展埋下什么伏笔。

虞美人在龙文章回来以后两人有很长的对话。虞龙两人，思想境界南辕北辙，编导唯恐我们看不懂，安排了这场戏，看得我们很痛苦，一点不好看。

生日快乐

今天阿比八岁。
特此上皮一张，以资庆贺。

我的团长我的团16-20

龙文章重新成为川军团的团长，忙着招兵买马。这时看见对岸日军正在修工事，大家都认为在人家修工事的当儿，我们可以歇口气了。正歇着，日军过了怒江，虞美人的精锐部队不战而逃，龙文章带着川军打死了为首的精锐逃兵，虞美人要龙文章当精锐团的团长，遭到龙文章的婉拒，理由是“我还是信得过我的川军团”，言下之意，俺信不过您虞师长带出来的兵，粉不给面子。虞美人只得忍了。

在虞美人的指挥下，精锐们把日军赶进怒江。怒江何等天堑，虞美人们登时大胜，只剩下几十个日军逃到龙文章的地盘，而龙文偏放了这几十个日军进来，致使虞美人“全歼日军”的梦想泡了汤。龙文章提醒虞美人：这次所谓胜利不过是靠着地利之便，跟您用兵如神毫无关系；放几十个日军进禅达城，是为了禅达城军民放弃安逸提高警惕。虞美人气死过去，他旧事重提，说把龙文章的功劳归在自己头上是上峰的意思，请龙文章不要恨他。看到没有，自己把功名看得比命还重，以己推人，想人家丢了功名肯定是怀恨不已的，一副心思全在功名利禄上打滚，这就是小人之心。

几十个日军混进了禅达城，致使一户人家被灭门，于是禅达城的百姓组织了民间巡逻队自我护卫起来。龙文章的目的果然达到了。

日本人是很了解中国人的，只是龙文章更了解自己的祖宗。

广东佬和湖南佬

广东佬的绰号叫蛇屁股，湖南佬的绰号叫不辣。

跟北京人和上海人自以为是什么中心形成鲜明的对照，广东人山高皇帝远，北京海啸传到广州已经是强弩之末，所以广东人大多不把中央精神当回事。湖南虽然出了毛泽东，但是好像也没见过湖南人怎么没日没夜地把毛主席挂在嘴边的，依然像猴子一样不端庄地活蹦乱跳。广东湖南两省相邻，广东人固是我熟悉的，不大看得起出了毛泽东的湖南邻居；湖南人也见过些，总的来说比北京人可爱，却比不上少数高级的上海人。

《团长》里面的这两位就是这样的。广东佬一句广府话都不会说，只懂得讲几句带了广东口音的普通话，这是演员之过；龙文章不是很会讲各地方言么，也没敢在广府话上招呼。目前给我印象最深的是虞美人公审龙文章的时候，蛇屁股被抓出来作证，只见他筛糠一般跪倒地上，叫着大人冤枉啊，引得大官们掩嘴嘻嘻笑，不说一个字就被赶了回去。蛇屁股是梅州人，在广东属于连我都知道的县城，不是个小地方了，当兵几年死过几十次，在公堂上这么一跪一叫，很典型的装蒜，这几个讲好了不说对龙文章不利的话，蛇屁股果然是没说一个字坏话，当然也没讲一个字好话。讲坏话对不住带领自己出生入死的长官，讲好话对自己不利，广东佬清楚得很。

湖南佬不知道怎么形容，只要这厮在，我的眼光一定跟着他跑。

才看了不到20集，如果还有得写，再往这里加料。

团长人物谈之虞啸卿

套《团长》里孟小子的一句旁白：我们过去的战绩就是最好的掩护，我们过去抗战片的套路就是虞啸卿的最好掩护。

看团长之前我看过预告片，正好是虞啸卿第一次出场的那一段，慷慨激昂的演讲加上积极向上的背景音乐，端正的五官加上视死如归的表情，这厮给我的印象是个正规军的抗日英雄。

后来的事大家是知道的，我看五集写一篇，从虞啸卿到虞美人到虞愤青再到虞圣人，不是我不想写他好话，实在是写不出好的来。圣人是什么东西？就是《圣经》上记载的遭到主耶稣屡次痛斥的法利赛人，最大的本事就是断章取义地用《圣经》上的只言片语指责威胁到自己的人。曾经在友人的地盘自由地回贴，突然引来了圣人，那种最叫我恶心的东西之一，赶紧溜走，友情竟顾不上了。

很后悔被预告片误导。这部片子是一部现实主义的题材，虽然只看了不到20集，也知道要圣人改过的机会实在是微乎其微。最可气的是为了写文章不得不看虞美人出场，已经写开了没有不写完的道理，所以虞美人再神圣也只得坚持看下去。真是不愉快是自找D。

团长人物谈之龙文章

如果看通了《士兵突击》的许三多，那么就看得通《我的团长我的团》的龙文章。

正如广大现实主义者观众嚷嚷着我军不可能有许三多这号笨蛋一样，抗战史上也不可能有龙文章这种从天而降的奇人。

在过去我们蜗协讨论《士兵》已经讨论得很有深度以及高度，老思一句“许三多就是真理”，生生把《士兵》的讨论往深处推进一个层次，向上提高一个阶梯。多少评论文章在“许三多就是真理”面前就显得无知和苍白了。

真理是少数的，孤独的，不合群众胃口的。《士兵》老七们面对真理的态度是折服的，迎合的，追求的，是真理与人相遇的理想状态，所以说士兵是成人童话，童话的结局是“从此他们永远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叫好是意料之中。至于那许三多演技如何，根本就不在讨论范围。

这里，龙文章就代表了真理。这次是真理与人相遇的现实状态，不但遇到痞子而且遇到圣人，有何感想看过了电视剧自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