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肉记

老比看起来瘦，其实是因为骨架子小；阿比看起来胖，其实是因为骨架子大。肌肉
附骨上，骨头大能够承受多些肉，反之则反之。

阿比抓过老比的手猛揉猛捏，说道真的呢，这不是肉是什么!　又捏自己的手臂，说
摸得到骨头，原来我不胖呀!

过了两小时，阿比旧事重提，说圣经里面也有类似的比喻。老比诧异，哪一段？怎
么从没听过？阿比说是房子建在磐石上和建在沙土上那段，老比恍然大悟，原来
你的肉长在磐石上，我的肉长在沙土上，结束了本次关于长肉肉的谈话。

生日忌日

今天是我生日，也是陈健夫牧师逝世一周年的日子。

陈牧师去世后相当一段时间，我常常思念他，有一次跟阿比说起，阿比说你不用牵
挂他，他去的地方比这里好。此话好比清风明月，听在心里，淡淡的忧愁一扫而光。
想起陈牧师夫人陈师母的墓碑上“回到天家那更美好的地方”，跟阿比这句竟然异
曲工。然而，我强调“思念”而不是“牵挂”，当时跟阿比咬文嚼字争论了一番。


生日得吃点好的，于是想起了陈牧师请我吃过饭，其实是怀伯掏钱请的，不过我们
都习惯了有陈牧师在的场合，出风头的事都让给他老人家。当时为什么去吃饭已经
不记得了，只记得那馆子名“家香”，是越南餐厅。席上有一道炸虾仁，配一碟酸
而咸的汁，蘸而食之，回味无穷。还记得陈家的几个都往我碗里夹菜，陈师母还夸
我有礼貌有家教。以后想起炸虾仁的味道，结果虾仁炸得有模有样但那汁怎么也复
制不出来，于是去找那馆子，遍寻不获。原来那汁是用青柠汁加胡椒和盐调和而成，
误打误撞，蒙出一碟，这个已经是很多年以后的事。陈牧师曾说过要不是他信了主，
他和师母早就离婚了，紧接着又解释，不是因为有第三者，而是自己脾气太坏，常
常叫师母受气。我听了觉得他的解释画蛇添足，因为一个男人的在家里的地位是长
年累月一天一天累积出来的，而他在家里的地位十分崇高，一个曾经出轨的人是不
可能得到妻子儿女如此的尊重的。

我生日，妈妈照例给了个红包，我掏了红包里的钱，想出去吃一顿，问爸爸好不好，
爸爸说不好，真是越老越难哄。于是买了个套餐回来，开饭的时候夹很多龙虾肉给
爸爸妈妈，他们吃得很高兴。

阿比有点不理解今天为什么如此这般，于是告诉她：今天我生日。

精英余波

自打阿比考上了精英中学，家长们开始留意阿比。有个家长问阿比去哪间补习社？
阿比说从未上过补习社，那家长说那你是怎么准备考试的呢？阿比坦白做过两本习
题，不过没傻到告诉人家两本都没做完。

放假以后是开学。开学第一天回来就告诉老比，那个家长问她两本习题集的书名字。
老比说你干脆给了人家吧，要扔的东西有人当宝拿去，更好。于是阿比就没去抄书
名。第二天忘记带那两本书了，人家妈妈放学来接孩子的时候追着阿比要书。阿比
不敢怠慢，回家以后马上把那两本书找出来，临放进书包前翻了翻，不大整洁，有
点难为情，竟也顾不上了。次日把书交给同学，同学的妈妈问可以借多久？阿比说
留着吧!　同学妈妈千恩万谢。

我们在家议论这事，谈到补习社的题目比书上的难得多，不知道这两本东西能帮什
么忙？

前妻的证词

近日，薄太子前妻李女士频频秀出过去两人过去的照片和薄太子写给她的情书。正值
薄太子倒霉之时，李女士不仅没有落井下石而且想方设法证明前夫的人品才情，足
见李女士的善良。

照片上看当年的两个人相貌很匹配，家庭背景也相同。且不说薄太子，光看李女士，相
貌很顺目光很纯的一个女子。他们婚后育有一子，而薄太子竟然不知道珍惜这样的妻
子和家庭，为将来倒霉埋下伏笔。

有些事情真TＭD怪，一个门当户对的婚姻，丈夫固然高人一等，发妻，简直就是有
老天爷在背后撑腰，当丈夫的要是一时糊涂抛弃妻子，他将要用他一辈子来弥补他
的错误。总的来说，一个中年男人跟二太太一起，总是不得从容；老家伙就更凄凉，
一把年纪还跟小青年一样打拼，说得好听叫“心境不老”，说得实在叫“折堕”。


综合各方消息，薄太子当年跟结发妻子离婚，理由是“跟妻子不再有感情”，当时
他跟现任妻子谷女士很有感情，他们这等人，法律就是他们家制订的，所以说离就
离，李女士被抛弃了后闹了几年，是心痛到极点的表现。当年的谷女士，当然不止
年轻漂亮那么简单，薄谷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问题是这两人长得不是同一类的，
当朋友发乎情止乎礼相互欣赏当然没问题，做夫妻就有点不对头。薄太子和谷女士
的婚姻保持到现在，但结果就不必多说了，自作孽，不可活。李女士宣称薄太子是
执迷共产主义的理想主义者，不由得叫人感叹，共产主义和理想主义都是要命的东
西，薄太子两样都占了，不垮者稀。

钱的地位

最近有不知名的法国名牌老板宣称，中国人买名牌没品味，他那个有四十个房间的大
酒店不许中国游客入住云云。这法国佬露的这一手有炒作之嫌，他敢不允许中国游
客住他的小店（一个中国旅行团的规模也许就要挤爆他的大酒店），却不敢不让中
国游客买他名牌杂碎，凡是有过辉煌史的种族大都有既看不起人又死要面子的毛病，
尽管一笑置之，不必理会。

然而中国人还是觉得伤心了，明明自己是花了钱的呀，怎么就不得尊重呢？其实道
理是简单的：钱买得到名牌却买不到品味，钱可以买得到婚姻却买不到爱情，钱能
买得到豪华床铺却买不到睡眠，钱买得到欢迎却买不到尊重，有志者可以一路排比
下去，一言以蔽之，钱能买得到能用钱买的东西，钱买不到不能用钱买的东西。

世界上有钱买不到的东西，这个调调在目前的中国显然有点浪漫过了头。目前的行
情是，没有钱办不成的事，钱就是神；不远的过去有毛主席，即使是我们不愿意再
想起但也不可能全部忘记，他以一个伟人的资格成为了一个神。一个不是神的东西
被捧到神的地位，下场必定是变成魔鬼。想想过去看看现在，虽然手里的钱比过去
多了，但是其他的什么都没变。

以钱为神，这个神让你变得目中无人，这叫别人怎么尊重你呢？

皆大欢喜

今天老比被约饮茶，虽然不大愿意，但是答应了。阿比不跟着去，但是说妈妈最好
准备好了早餐再出门，然后又睡过去了。老比没再吵醒她，跟比外婆说了一声就走
了。

到了茶楼那人没到，看那时间估计也不会到了，于是离开，走到对面烧腊店，问怎
么烧肉还未出炉？老板说已经出炉了，等凉了再挂出来呢。于是老比等了十五分钟，
一俟烧肉挂出来，就要了两条骨，自然是最好的那两条，普通人无法拒绝的。比外
公八十生日那天，老比教会了阿比吃烧肉，买烧肉的时候要跟斩烧肉的那位哥哥说
“要若干条骨”，他才知道你是个会吃烧肉的家伙，否则，你要是问人家“哪块烧
肉好些呀？”，人家必定跟你说“这块肉厚一点”，然后你就买了肉多的那块。一
边烧肉只
有头两条骨是最好的，剩下的次之，没骨的那部分，一嚼一嘴的肉，再次之。烧肉
不是指腹为婚，不可事先预订，要买好东西，先到先得。

回到家里阿比还呼呼睡呢。老比也不叫她，却打开装烧肉的盒子，凑到阿比鼻子下，
这孩子马上就醒了，看了老比盒子里红红的东西，问“是琵琶鸭？”，老比说是烧
肉，阿比一听，翻身下床，洗脸刷牙不在话下。那边厢，老比冲茶泡咖啡，然后只
见阿比蹦跳而出。

彼时比外公正在房里看电视，我们想挑几块给他吃，然而块块都是好的，不知要挑
哪块，于是，检了约半条骨之数，着阿比送过去，然后这边三代三个女人围着一盒
烧肉，乐个不了。比外婆和阿比也不推让，一块接一块，老比看她们吃得高兴，自
己也拈了一块细细嚼着，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把好吃的让给老的小的
了而不自知了。

吃完了烧肉，电话响起，是饮茶失约的那位，说迷了路，又忘记带电话。老比很高
兴地说，没关系，多的是下次呢。

Free

就是不要钱的意思。

国庆放假，我们国家的一些收费高速公路实行免费，于是，必须走高速的固然上了
高速，不一定要走高速的也上了高速。从天上看，高速公路变成停车场，平时难得
一见，蔚为大观。

国内免费的事情这里听过一些，什么凭报纸广告得免费莲子汁两罐，麻辣火锅店周
年大庆免费火锅，IKEA家具店会员免费咖啡，大白菜免费任摘，起因不过
是店主想热闹热闹，结果是一场场闹剧。本地也亲眼见过，某药房得了一批德国中
价位护肤品试用装，约有一框，摆在台上任人取之，只见一中国女人趋前，整框倒
进自己的手拉车里，店员目瞪口呆，也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劝阻。我们人民群众有个
特点，只要是“免费”，连吃屎都有人抢。

有好事者拍塞车的人，只见他们都坐不住了，从车上下来散步着有之，在车旁蹲下
着有之，遛狗者有之，做伸展运动着有之，正叹道无奇不有，最后一张皮出现，彻
底亮了：两个人在打网球!

一些春天的图片

假日故事

正当老比已经忘掉了放假的滋味的时候，本地劳动节到来了，我们奉旨放假一天，
于是，有了连续两天的假期。

终于有时间到阳台看看了。其中一盆特别好，花谢了正猛长叶子，凑近细细欣赏，
原来上面有很多的虫子，由于叶子嫩营养好的缘故，长得比阿比还肥，连忙拿出药
水喷之，用药达半公升，务求赶尽杀绝。

那 天正是中秋，月亮一点也不温柔，我们对着月亮拍照，竟然曝光过度。第二天比
外婆给比外公看她的月亮，什么都没有，原来不小心把所有的皮都删除了。比外婆
很伤心，她的相机里有阿比，还有彩虹鸟。老比安慰说阿比天天在，彩虹天天来。
比外婆说阿比长大了，不肯乖乖照相了；彩虹也不来了。老比很惊讶，明明每天早
上都看到几只的呀？比外婆说，那一家三口，把比家的阳台霸占了，不许其他鸟来，
每天就那三之鸟来，其他的连站在房顶都不许。老比还是笑着说一定还有别的好玩
东西可拍，于是到阳台上，看见芫荽开了花，于是扔了比外婆，自顾拍了起来。

在家里折腾完了，我们出门吃东西。贵的吃不起，我们就吃好的。老比拉上爹妈去
吃越南小食，比外公说不去，比外婆也跟着说不去。阿比很高兴，然而老比说不可
如此，人当孝敬父母，即使爹妈撒娇也要孝敬。于是，比外婆肯去了，比外公不肯，
问要不要带点好吃的回来？他说不要。

这家越南餐厅是很有名的，越南美食没有大菜，所费无几，吃得很饱。从餐厅出来
去买几件家常衣服，走累了，顺脚进了一家土耳其甜品店，吃他们家的玫瑰甜奶酪，
喝土耳其咖啡。咖啡是给比外婆和阿比点的，老比的小心脏跟咖啡无缘，只能从她
们的杯子里咪了一口，直冲脑门的香，然而一个说咖啡太苦，一个说还是妈妈冲的
越南冰咖啡好喝。

回家之前再回到刚才吃东西的那家餐厅，点了个很有份量的东西带回家给比外公。
比外公看见我们回来很高兴，于是很不计较的吃我们带回家的东西。老比跌在床上
睡了个午觉，醒来给阿比冲了一杯越南冰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