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与说明

本地或是美国，一对艺术家夫妇，育有一儿，才几岁就有作品问世。电视上见此小娃
作画，一桶桶的油漆，或泼或甩到画布上，大作即刻问世且不可复制，开价逾万澳
元或美金。

阿比从目瞪口呆中清醒过来，在卧室门上贴一片两寸见方的橙色纸，乃从留言簿上
撕下之物。见老比们熟视无睹，于是在橙色留言簿上写了一行字，贴在原先的橙色
纸的旁边。第二张纸上画了个箭头指向第一张纸，并附有文字说明曰：这是现代艺
术，请留意那个小点。老比细看第一张纸，原来上面用圆珠笔点了一点。老比正看
着，阿比凑过来问：你在估价？

误解

阿比很小的时候，老比买了很多毛茸茸的玩具，然而阿比对毛玩具态度冷漠。那时
阿比显出了不可思议的聪明，于是老比断定聪明孩子不喜欢幼稚的事物，就不再买
这些东西了。后来一次大扫除，收拾出一大麻袋的毛玩具，送人的送人，扔掉的扔
掉，都是阿比只看过一眼没有碰过的东西。

后来有人送毛玩具来，比送给人家的那些小多了，比巴掌大不了多少，阿比见了爱
不释手，白天玩不够，晚上抱着睡觉，后来毛玩具多了，白天一起玩，每天晚上轮
流抱一个方睡得安稳。老比这才明白，不是阿比不喜欢毛玩具，而是不喜欢大的毛
玩具。比外公见此，买了一只软软的黑狗给阿比，阿比天天抱着，形影不离，然而
在一次到渔人码头吃海鲜兴奋过度，不见了小黑狗，遍寻不获，哭得见者心酸。

直到现在，阿比一提起那么多没玩过的漂亮毛玩具都没了就流泪。

鹰的故事

精英中学放榜，榜上有名的孩子分别有不同程度的奖赏，就连阿比，虽号称从未花
过一分钱进补习班，然而买过两本习题练过，也算是费了功夫的，既然考上了，得
个奖也不过份是不是。

老比跟比外婆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渔人码头，孩子嘛，就是要吃好玩好睡好，才能
培养出品学兼优的青少年。那天风和日丽，渔人码头更是风景独好，我们吃完了坐
着哪也不去，一群海鸥飞过来吃人们剩下的海鲜，闹得不可开交，我们正要离开这
是非之地，突然听见广播里传来鸟叫之声，那群海鸥突然四散。未几海鸥又回来捣
蛋，广播里又传来鸟声，海鸥又逃走。阿比称奇，老比突然醒起那广播里的鸟不是
别的，而是鹰。告诉阿比，阿比吃惊，问怎么知道的？老比说猜的。又告诉阿比若
干年前，有人办鸡场，某日有鹰从其上呼啸而过，当场吓死三千只鸡。

我们回到家，比外公拿出渔人码头买回来的奖品，一大瓶鱼子，贵得不可思议。

演员肖雄

老比小时候很红的女演员，名字很特别，肖雄，音如枭雄，很漂亮，特别喜欢她镇
定忧郁的眼睛，还有眉宇间的英气。当时号称眼睛忧郁的还有潘虹，但老比不特别
喜欢潘虹，觉得她太做作。那时候演员们开始炒作自己，特别是刘晓庆，仿佛除了
搞男人就不能干点别的，老比特别不喜欢她。

果然老比四十多了，那时候的女演员也个个都过50了。潘虹的表演，特别是她的声
音矫揉造作得可以，刘晓庆整容整得自己都不认得了还不肯承认自己整过容，而最
近看一碟，见封面演员表上有肖雄的名字和剧照，相当的有气质，于是买来看，果
然不叫人失望。想起这么多年来从未听到过有关她的任何消息，于是去查她的资料。
有关她私人的事情，是很年轻就结了婚， 然后因工作聚少离多的原因离婚，十几年
来未有再婚。那个圈子多么需要炒作，然而她没有，一直安安静静。

老比叹道：一个守得 住自己灵魂的女人!

精英奇观

阿比考上重点中学，老比告诉了几个走得很近的朋友，几位都很激动，咬牙切齿地
说看看阿比，不补习也能进精英! 老比认为这句话逻辑有问题，补习进去的，能叫
精英乎？于是老比被这几位补习了。

原来，精英在现阶段华人父母的地位，完全超乎老比想象。老比心目中，送孩子去恶
补，不过是满足父母不甘人后的虚荣心，现在才知道，家里娃儿能不能上重点中学，
不是面子， 而是命脉。往年，重点中学放榜往往是这个假期以后，新学期初的时候。
根据成功率，大约30%的考生能考上，正是有人欢喜有人哭，放榜那天，有的班上一
半孩子在哭。这种现象多了， 为了避免班主任招架不住，于是放榜日期改在了学校
假期，要哭在家里哭。一个孩子没考上，爹妈哭了。老比很同情那孩子，毕竟智力
不是补出来的，分数，即使经过补习，顶多也就多了10%，再想多几分基本上是不可
能的事。原本智商100的孩子，补习补个半死，他也就能达到智商110所能取得的分
数，而历来的精英中学录取分数来推导智商，至少115的智商才有机会考进去。由于
补习在华人子弟当中是如此的普及，所以基本上不存在补习能占便宜的事，只有不
补习吃亏的事(比如阿比，只是她亏得起)，最后，该考上的考得上， 不该考上的考
不上，然而爹妈哭了，小的们心里为此有犯罪感，这是孩子还小，不懂事，将来他
大了，真相大白，自己白白背负了那么些年的犯罪感， 能感激父母者稀。记得老比
前些年曾经问过一个妈：考上重点中学了又怎么样呢？那妈说能考上大学! 老比又
问上了大学呢？那妈回答能得大学文凭。老比再问得了文凭又如何？那妈说能有好
工作。老比说不过也就是打工。然后呢，那妈就不理老比了。

大家正给老比补课，突然一人发现不见了阿比，忙问哪里去了？老比说刚刚送到同学

家去做功课了，开学要交功课呢。那人倒奇怪起来，说考上精英还读书？老比跳脚，

问你什么意思？! 原来重点中学的录取通知书到手，很多家长就开始安排状元出国

探亲旅游了，连课都不好好上了。老比感叹，这是什么学习态度!

带着满脑子这样的故事去买贵妃鸡，在烧腊店里见到一神采飞扬的妈正声音嘹亮地

告诉老板娘， 特别开了个银行账户，外公外婆每人给一千，爷爷奶奶也每人给一千，

还有叔叔姑姑舅舅阿姨，都得往里面给钱! 没办法啦，谁叫他考上了，长辈们得守

承诺呀!

一语提醒了老比，当初阿比考试完了以后，曾经跟小朋友们说过，考试结果有两种：

考得上和考不上，考得上老比请客，考不上你请客! 如此这般，老比钱包又不

得闲。

老比的小乌鸦

老比在忙早餐的时候，听到“啊-------! 啊---------!”的声音，以为是乌鸦，不以为意。然而那啊啊之声不断，并且越来越熟悉，忙跑过去细听，原来是阿比在叫娘，清早刚刚起来，声音有点沙哑，故叫起来象乌鸦。

老比和阿比的中学

今天阿比收到通知， 她被本地一所不太有名的重点中学录取了，于是比外婆又多一
牛，到处乱吹。

阿比考重点中学跟老比考重点中学有类似的地方，先填志愿，时候到了集中在一起
考。阿比考完试回来说了一件事，考阅读的时候，她所在的那个考场，一个学生歇
斯底里
大发作，考试暂时终止，直到那孩子被父母领走。然后几经评估， 确认那场暂停过
的考试有效。考试在三月份举行，考完以后就是等待结果。阿比有点紧张，怕别人
看老比的笑话，因为知道她从未上过补习班全是老比功劳，老比坚决反对补习，并
且身体力行，于是有不少风凉话，“阿比不读书都考得上”之类，连阿比都知道了。
老比知道阿比担心就笑了。

老比笑是有原因的。老比读的中学，比外婆读过，教过比外婆的老师，也教过老比。现
在固不可能让阿比读比外婆老比读过的中学，但奇在那中学的制服，简直跟老比的一
样。于是， 老比等着那天，看阿比穿上那套跟老比中学时候一样的制服。

有些事情，是注定了的。

告诉你什么是勇气

今天见一中国女人，年龄不大， 但也不小，比老比小个十岁的样子吧，高而白，穿
短到刚刚遮住屁股的短裤和长到刚刚遮住屁股的外套，腿上套一双肉色丝袜，又穿一双
专门欺负东方女人的长靴子 ， 靴子过膝， 且不贴身。

女人发挽唐汉之髻，一手提肉菜，一手牵着孩子，双脚拖着靴子，说不尽举步维艰。仿佛小女孩偷穿妈妈的雨靴。

损友调侃：勇气可嘉!